杜伟 | 做不挣钱的律所主任，他还坚持了13年
四川伟旭律师事务所主任 杜伟律师
四川·成都农民工法律援助工作站主任
为了正义和公平做律师。
如果有人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，大概在暗地里会被取笑。
在以精明为傲的时代里，正直而纯粹的人被衬托得固执又不懂变通。
我们记录了很多有理想、有激情、有情怀的律师。他们或颠覆传统模式，在行业里掀起了变革；或深耕专业，做出了不俗成绩；或去了远方，传播法律精神。
或如杜伟律师一般：身处喧嚣，却对名利淡然；开着律所，却接了7000多件不收钱的案子。
有人威胁他“再管就卸了你的腿”，有人因为他不收钱而不相信他的专业态度，甚至还有人质疑他是不是装腔作势。
做吃力不讨好的公益律师，本就是一条难走的路。但他不仅没有后退的打算，还在思考怎么把这条路走得更科学。
01
“再管就卸了你的腿”。
2013年，他和当事人在成都某处建筑工地上，被几个彪形大汉围堵住，领头壮汉恐吓道：维权？维什么权，再多管闲事就卸了你的大腿！
这是他成为公益律师的第7年，这种场面早已屡见不鲜。
他向远处的助理使了个眼色。久经这种场面的助理也立刻会意，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现场，翻出墙头，报了警。警察赶到后，才化解了这一幕险情。
涉及这种“大场面”的案件，杜伟律师和他的团队已经办理了7489件。这样的农民工，他们已经帮助了7758人。
为了帮66名农民工，要回30余万元被拖欠的工资，他用时七年，前后40余次奔波于各级法院和部门；
某开发商，在拖欠64名农民工113万薪资一案中败诉后，拒不执行。他和团队代理农民工申请强制实行，追回了113万被拖欠的薪资；
为了帮川籍农民工维权，他只身远赴黑龙江，留下一段千里维权的佳话；
为了帮在交通事故中身亡的挂靠司机维权，他死磕案件，打出了四川省首例认定挂靠关系构成劳动关系的案件。帮当事人家人争取到了赔偿。
因为总是站在强势力的对立面，这种“大场面“便成了家常便饭。
然而，还有一种困难，来自于当事人。
02
“钱都不收，你会全力帮我吗？”
大多数人对请律师的认知，还是：贵。
且不说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可以申请法律援助。有些得到法律援助帮助的当事人甚至会产生质疑：没有钱收的案子，你会全力帮助我们吗？
杜伟律师就遇到过这样一位当事人。
2016年，被公交车刮伤的周大姐，历经5次手术和住院144天的治疗，才保住了左手。
由于无法划分责任，保险公司和公交公司皆拒绝赔付。
周大姐每月薪资不到两千，负担不起律师费。经人介绍后，找到了伟旭律师团队。
得知律师不收钱后，她却有了疑虑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不收钱的律师还会尽心尽力吗？
杜伟律师也没想到，案子一接手，要说服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当事人。他只能苦口婆心的讲解法律援助制度，在对方信任后，才开始办案。
还好，经过取证和鉴定，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。
03“我拿什么来养老婆、孩子？”
在知乎上，有人问过一个问题：为什么有职业打假人，却没有职业帮助农民工讨薪维权的人？
下面的回答道出了个中辛酸：
好好日子不过，趟这趟混水干嘛
挣钱了还是有好名声了
谁能保证不挨打吗
以后靠这能养家糊口吗
先安稳吃饱饭，再想想这些高等级诉求
如何养家糊口，也是杜伟律师和他团队需要面对的第三个难题。
曾经有人戏称他是一个不挣钱的律所主任。最困难的时候，他甚至开过一段时间的滴滴，贴补家用。
要知道，这并不是案源的问题。
15年、16年期间，他们一年的接案量超过1000件。案件最多的时候，他一天要开四个庭。
虽然，团队的咨询和案件总金额已经接近十个亿，但是，很长时间内，他和团队的律师仍只有每个月5000多的收入。
因为跟社会律师收入差距过大，13年间，团队前前后后走了30多位律师。离开后的律师，进入了其他大所，相继成为了骨干律师、合伙人。
同行怕比。埋头做事的辛苦还能够承受。同行之间的巨大收入差异，成为了压垮大多数公益律师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在做公益律师的第13个年头，杜伟律师有了新的想法。
近一两年，法治环境的好转，让拖欠农民工薪资的案件少了很多。
今年上半年，整个法律援助工作站的受理案件仅有90多件（不含收费的社会案件）。
因此，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，探索更良性的做公益的方式。一方面，他和团队把精力转向了法治宣讲，为企业和单位做风控。展开了1300余场普法宣传，发放法律宣传资料20余万份。
另一方面，他尝试将律师分为两个方向。
一部分律师办理社会案件，承担起律所的收入任务。另一部分律师，仍然专注于提供法律援助服务。
两个方向的律师收入互相平衡，让做公益的律师也能更体面的生活，有尊严的做公益。
很多做公益律师的人，到后来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。能像杜伟律师这样坚持13年，并思考改善公益律师从业环境的人更是凤毛麟角。
一个人内心不可屈服的气质是会感动人的，并能够改变很多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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